令琛似乎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别挂。”
许久,祝温书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房间的窗户半开着,偶尔有风吹进来,裹挟阳台上零落的花香。
屋子里没有说话的声音,电脑自带的键盘也没有再被敲打,只有手机上的通话时间再一秒秒跳动。
“祝温书。”
令琛突然又开口。
“嗯?”
“你喜欢钻石吗?”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祝温书有点懵,但想到对面是一个喝醉酒的人,她也没太严肃。
“谁不喜欢。”
又看了眼文档,心想自己要是不喜欢钻石,干嘛这么晚了还再加班。
“我恨不得用钻石来造房子。”
电话那头的令琛轻笑了声。
“你这么说,我得去卖身才买得起。”
“……”
醉汉,醉汉。
祝温书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醉汉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但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为了不让长久的沉默暴露自己,祝温书转着眼珠子,张口就说:“你卖身能有你卖艺赚钱吗?”
“那可不好说。”
令琛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没平时那么沉,听着有点轻佻,“毕竟有两个人选我,四千万这不就到手。”
祝温书:“……”
她看向窗外,紧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
“祝温书。”
他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
祝温书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令琛再问什么。
两千万,和睡到令琛,选哪个?
哪儿本尊把这种事情问出口的啊!
果然是醉汉。
“我堂堂人民教师,为人师表……”
祝温书胸腔里砰砰跳,“我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那两千万的不尊重。”
深夜。
林立的住宅隐在夜色里,只有零星几家开着灯。
虽然令思渊的卧室在整个房间最里面,但令兴言开门的动静还是很小。
既怕吵到儿子睡觉,又想着万一那臭小子还没睡,岂不是被他抓个正着。
等进了门,发现整个房子鸦雀无声,客厅黑乎乎一片,这才放了心。
他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推开卧室门,见令思渊睡得正香,便在一旁安静地坐了会儿。
这才出来,准备吃点东西就去睡觉。
谁知回到客厅,一股冷风吹来,惹得他打了个寒颤。
这肖阿姨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居然大开着阳台的门。
他连忙朝阳台走去。
经过沙发时,却听到窸窣的翻身声。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纵使是三十来岁的令兴言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拍拍胸脯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沙发上的是谁。
他弯下腰,低声问:“你怎么在这儿睡了?”
沙发上的人没回应。
令兴言又凑近了点儿,闻到一股酒味,嘀咕道:“哎哟这喝得……”
他了解令琛的生活习惯,知道他平时连辛辣刺激的食物都不会碰。
刚出道那两年,也常常被当时的老板带着出席各种应酬饭局,却从没醉成这样过。
也不知道今天是心情太好,还是太差。
令兴言没再多跟醉鬼说话,脱了外套,便打算把他架去卧室。
刚俯身抬起令琛的手,便听到“哐当”一声。
一部手机滑落地上。
令兴言没管,想着先把令琛弄去床上再说。
然而这时,静谧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喂?是令兴言先生吗?你回来了?”
这诡异的声音令兴言又吓了一跳,往四周看一圈,又听到一句“喂?”,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来自哪里。
他弯腰捡起令琛的手机,一看屏幕,忽然无声地笑了。
“嗯,是我,祝老师还没睡呢?”
“你回来了就好。”
电话里,祝温书的声音有点疲惫,“刚刚令琛突然没声儿了,我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他就是睡着了。”
令兴言看了眼一旁睡得死沉的男人,“他在家呢,我刚刚才回来。”
“行,安全就好。”
祝温书说,“那我就先挂了?”
“哎!”
令兴言重重叹了口气,“真的太麻烦您了,我家这大的小的都不省心,这么晚了还让您操心。”
“不客气。”
嘴上这么说着,但祝温书也叹了口气,“我们当老师的,习惯了。”
挂了电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