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耽搁,直接一路轻功飞奔回家。当“春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的时候,他简直老泪纵横。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谁啊,催命啊!”急促的门环声很快招来小厮不耐烦的应答。
“你家少爷!”春谨然没好气地大声道,“二顺,开门!”
话音刚落,就听门里手忙脚乱,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下人打扮浓眉大眼的青年正眼圈泛红:“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啊!这么多天没有音信,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唉,一言难尽。”春谨然走进院子,熟悉的一早一木瞬间安抚了他那颗疲惫的心,果然哪里都不如家!
二顺显然仍处于激动之中,一连说了好几遍:“少爷你平安回来就好,少爷你平安回来就好!”
春谨然有些动容,他与春府这些丫鬟小厮相处多年,虽为主仆,但胜似家人。思及此,他情不自禁地拍拍对方肩膀:“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二顺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嗯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攒了好几道灯谜怎么都解不开,都等着少爷呢!”
春谨然:“……”
二顺:“要不我先念两道少爷你听……”
春谨然:“二顺。”
二顺:“嗯?”
春谨然:“你家少爷饿了。”
二顺:“哦。”
春谨然:“哦?”
二顺:“我等下就让小翠去弄。少爷你听啊,第一道是,小时青青腹中空,长大头发蓬蓬松,姐姐撑船不离它,哥哥钓鱼拿手中。”
春谨然:“竹子。”
二顺:“画时圆,写时方,冬天短,夏天长?”
春谨然:“日。”
二顺:“两国打仗,兵强马壮,马不吃草,兵不纳粮?”
春谨然:“下棋。”
二顺:“方圆大小随人,腹里文章儒雅,有时满面红妆,常在风前月下?”
春谨然:“印章!”
二顺:“少爷真乃神人也!”
春谨然:“那是,你就不能找一些难……我为什么要饿着肚子与你猜谜啊!”
直到吸溜吸溜吃上面条,春谨然还在想,不知道“一遇见谜题就鬼使神差忘乎所以排除万难也要最快解答以彰显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种怪病,丁若水能不能治。
院中的桃树花开正盛,被风一吹,掉落满地花瓣,有几片随风飘进小窗,落到春谨然的碗里。淡汤寡水的素面因为这一点红,变得格外清雅,连日来萦绕在春谨然心头的压抑,也在这一枚偶得的花瓣里,得到释放。
这里不是江湖,是他的家,真好。
蜀中青门(一)
似乎很久没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无担惊受怕,无杂乱纷扰,彻底将自己交给柔软的枕席,连梦都不做一个,转眼,到天明。
春谨然是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苏醒的,他家草木繁茂的中庭,向来是飞鸟小虫们的乐园,春日闻啼鸟,夏日听虫鸣,倒也颇有一番情趣。
洗脸水早已准备妥当,旁边则是平整的干净衣服,不用想,定是向来贴心的小翠。
春府不是大门大户,到了春谨然这一辈,至多算丰足,故而府里丫鬟小厮拢共不过五六人,小翠和二顺则是这其中最为年长也是跟随春谨然最久的,所以格外亲近。
没一会儿,春谨然便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推开房门,小翠正在走廊尽头擦拭窗棂。
“少爷起来啦!”见春谨然出来,小翠立刻放下抹布迎上前来,“厨娘做了包子和烙饼,少爷早上想吃哪个?”
春谨然摸摸肚子,昨天晚上的面条好像吃多了,这会儿还依稀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遂摆摆手,大步下楼:“算了,等饿的时候再说,我先出去转转。”
小翠跟在后面,不太高兴地嘟囔:“您才回来怎么又走啊。”
春谨然哭笑不得:“我就是上街看看。得,少爷向你保证,中午之前一定回来,行了吧。”
小翠撅起嘴,却也没再言语。
春谨然被她的模样逗乐了,不过一直忍到出了春府门,才大笑出声。
春府所在的秋水镇地处偏僻,并没有太多的商客往来,世代在此安居乐业的人们都彼此相熟,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邻里和睦温馨祥和。故而春谨然从上街开始,便一路寒暄,甭管酒肆茶楼,还是水果摊胭脂铺,都留下了这位春府少爷的欢声笑语。
直至走到镇口的许家医馆,其乐融融的氛围才有了一点不和谐。
只见十几个人围在医馆门口,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仿佛那里面不是坐堂郎中,而是江湖卖艺。春谨然没有往里面挤,但即使在外围,也足够听清医馆掌柜许百草那中气十足的吼声了——
“你说我开的方子不对?!这方子从我太爷爷手里传到我爷手里,从我爷手里又传到我爹手里,三十年前,我爹把他传给了我,别说你一个黄口小儿,怕是在场所有人都算上,都挑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