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道:“第一个魔族能从极冰之渊中跃出,就一定会有第二个。”
“可那只是一个传说”
“把它变成真的,就不是传说了。”
不姜盯着她足足半晌,终于轻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魔族吗?不是魔王血脉吗?”簪星目光明亮,仿佛寻到了新的希望,连语气都变得坚定了起来:“为何鬼厌生能唤醒天魔血脉,拥有魔王元力,而我不能。你不是说,当年封印了我的魔元,将我送往人间。既然如今我已经与普通人没有区别,那你能否替我解除封印,我既有魔王元力,总好过如今元力全失。”
不姜大红的衣裙在冰雪中微微拂动,如在冰雪中绽开的一朵绯色春花,艳丽又夺目。
她看着簪星,看着看着,慢慢地微笑起来:“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这让我觉得,虽然你没有继承到我与你父尊的绝世美貌,但还算不赖。可是,”她话锋一转:“当年将你带去人间时,我用了你父尊留下的魔玺封住你的魔脉。天下间,能克制住魔王血脉的,只有魔王之血。如今你想要解开封印,重新觉醒魔王元力,要么,你父尊死而复生,要么,你的修为已经高过你父亲,血脉压制封印,便能重新觉醒。”
五雷台(2)
不姜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人人常说,天道无常,尽是陷阱,果不其然。当年我以为封住你魔王血脉,将你藏匿人间,就能保住你一线生机,可是你瞧,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仍旧逃不过注定的结局。”
鬼雕棠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事,哪怕是神仙,也做不到让已经死去的人活转过来。而簪星如今修为尽失,更不可能高过鬼雕棠的魔王元力,想要解除封印,觉醒天魔血脉,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难道就要真如不姜所说的,留在原地,等一个不知何时会来的虚妄的希望,这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簪星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弥弥,就算她能等,弥弥等得起么?
她不想坐以待毙。
冰窟中无数隐绰的人影沉默端坐,无数目光汇聚在一起,落在这形容狼狈的女子身上。
不姜还在说话:“天道,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挣扎,结局都不会改变。”
有人一手撑着棍子,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
她的狐裘上,结了细小的冰晶,长发被火燎得乱七八糟,一张脸上疤痕纵深,看不清楚原本的面目。那双撑着青棍的手,因被火烧过,又被冰冻得肿红,如一截结痂的萝卜,流下一丝丝脓血。
簪星望向被巨大锁链锁住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我偏要改变。”
都州的五雷台,是整个修仙界闻之色变的地方。
魔界有极冰之渊,听说被扔进极冰之渊的人,没一个能活着从里面爬出来,魔王鬼雕棠将极冰之渊划作囚笼,专门囚禁罪孽深重的魔族。
修仙界中则有五雷台,若宗门修士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便将此人绑至五雷台,受天雷鞭身。寻常宗门修士,若犯了错,多半宗门内清理,除非是犯了众怒,各大宗门一同决议,将此人送往此地受罚。都州上一个来天雷台受罚的人,是几十年前有一门派掌门,暗自修炼邪术,欺瞒掳掠无辜稚童作为修炼养料。最后东窗事发,被绑至五雷台,受刑七七四十九日,最终灰飞烟灭。
许多年了,五雷台终于迎来了又一位囚徒。
少年雪白的锦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向来柔顺的马尾没了朱色发带系束,变得蓬乱,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若说有什么和从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
他的前胸至脊骨部分,被一道铁链穿透,将他牢牢钉在地上,无法挣脱。这是吟风宗的穿心锁,一旦贯穿,神魔难逃。他本就失去一半元魂,纵然修为深厚,天赋卓绝,也耐不住五道天雷日日鞭身,早已不复往日意气,变得狼狈。
夜色中,一道人影偷偷从外头潜了进来。
“顾白婴,顾白婴!”来人小声唤他的名字。
起先他没甚么反应,后来,耳朵微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看清了面前人。
葡萄跪坐在五雷台旁边,她进不去阵法,只能在法台边缘,待看到顾白婴身上的伤痕,顿时眼圈一红,小声问:“你还好吧?”
“你怎么来了?”顾白婴问。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仍是不耐的,只是配上如今狼狈的情态,不复往日的傲慢,显得有些勉强。
“我”蒲萄咬了咬唇:“你的那些同门如今都被看管,不能出去,那个叫门冬的小师弟托我前来看看你,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顾白婴哼了一声:“不过是五道雷劫而已,刚好吸收天地元力,就当修炼了。”
“别嘴硬!”蒲萄焦急上前,又被一道天雷劈至脚下,阻止了她向前的步伐,她只得停下来,急急开口:“我偷听到掌门他们谈话,此次事关魔族,各大宗门不会放过你的。少阳真人就算想保你,可赤华门那些弟子全都是死在那魔头之手。如今你放走了魔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