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蔡雅菲蹦跳着迎上来,“她们都不看好你,只要我觉得你能赢,我舅舅天下无敌。”
谢景明笑笑,瞅见一托盘的簪花、香囊、帕子之物,挑眉道:“这是彩头?”
“对,都是我赢的。”蔡雅菲捧过托盘,抬起下巴睃了众人一圈,显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谁都知道不是这样,但谁也不会没眼色的扫兴。
“既如此,也该有我的份儿,舅舅挑一个,你不会介意吧?”
蔡雅菲小鸡啄米般点头。
谢景明视线流转,拿起一朵通草花,“就是她了。”
那是顾春和头上的花!
饶是柴元娘再冷静,心里也起了阵阵波动,她不信谢景明是无意之举,他什么意思,要暗示给谁看?
柴元娘忍不住打量着他,看得出他有些疲惫,是啊,刚从大营回来,来不及休息就跑到金明池,接着就是一场高强度的赛事,铁打的人也禁不住!
眼神却很明亮,似乎有春光映在他的眼睛里,纵然满脸的汗尘,也挡不住他脸上那种说不出的生动。
这片春光,便是站在最后的顾春和。
那人抱着他的衣服,脸蛋儿微红,嘴角使劲儿抿着,眼中的神色更奇妙,说不清是恼,还是羞。
柴元娘收回目光,莫名有些心情不好。
烈烈红日西坠,霞光将金明池染得斑驳陆离,点点波光铺展开来,就像一幅巨大的画。
顾春和依旧走在人群最后,谢景明依旧在旁边不紧不慢跟着她,身上的半臂罩衣皱皱巴巴,头上玉冠旁的通草花灼然生华。
“摘下来。”顾春和小声说,“大家都在看你。”
“我何尝在意过别人的目光?”谢景明低头看她,“除非你求求我。”
顾春和咬牙,吞吞吐吐道:“求、求……你快摘了吧,刚才她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谢景明这才把花摘了下来,手指捻着细细的花枝,状若无意问道:“你觉得我刚才踢得如何?”
“非常好!头一次看这么激烈的蹴鞠,我刚才紧张得都快不敢看了。”
谢景明嘴角翘起来,她没有任何犹豫,显见是真心话。
“夏天到了,你住的后罩房是西照,潮湿闷热,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不了,左右住不了几天就要走,没必要来回折腾。”
谢景明手停顿了下,眼神变得晦涩不明,她是没明白自己的暗示,还是根本对自己不在意?
“你父亲还没消息,短时间你走不了。”他说,“就算你跟他去了丰州,那地方也不安宁。王家是太子嫡系,自是以太子马首是瞻,如果太子铁了心维护李家,王家也不好与他对着干。”
顾春和脸色变了,这么说,爹爹所做的努力全白费了?
太子妃有王家撑腰,又是嫡妻,想发作李夫人早就发作了,却一直隐忍不发,保不齐就是太子死命护着,太子妃也没办法。
如果一开始努力的方向就是错的,那她和父亲分离的这一年,所受的这些苦,又算什么?
却觉哪个地方隐隐不对。
谢景明凝神注视她的表情,正要再循循善诱,让她放弃离开的念头,不妨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爹想去王家?”
谢景明的心扑通一跳,要糟!
“我只跟你说过,父亲投靠丰州旧友刘温,没提过王家,你怎么知道的?”
顾春和那一对火似的目光,竟让他觉得脸皮有点烫。
幸好天光黯淡,遮掩了他脸上的尬然,“这种事,略想想就能明白,你父亲大老远跑到那个鬼地方,不为王家,还能为谁?”
“我可是大周朝的摄政王,要是连这点揣摩人心的功夫都没有,早死了千百遍了。”
她不再追问了,谢景明轻轻吁出口气。
西面空阔的天空,和茫茫水面相连处孕着一片昏黄,暮色如细细的尘埃一样沉淀下去,大地颜色深沉,可越向上,颜色越澄净。
遥远的天际还带着一抹蓝,微明似散,令人捉摸不定,就像身边这个人。
“那你……也揣摩过我的心思吗?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顾春和将所有的羞耻和惶恐压在心里,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下午三点左右更新,最近家里事情多,我争取固定这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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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逐渐浓重, 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乱叫,混着嘈杂的人声,吵得谢景明一阵烦躁。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