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为什么?”
田氏轻飘飘扫她一眼,“亲事不成,还能一直赖着不走?人家的脸皮可不像某些人,堪比城墙厚。”
鹤寿堂的气氛为之一默,莫说蔡娴芷,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吕氏左右瞧瞧,拉着女儿起身告退,“悦哥儿南下前,给韩家侄子留了一箱子书,我赶紧给他送过去。”
偌大的鹤寿堂转眼间只剩祖孙二人,空荡荡的,显得寂寥又压抑。
老夫人叹气,“说吧。”
“祖母救我!”蔡娴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老夫人双膝大哭,待泪水染湿了老夫人的衣襟,方抽抽噎噎将那日的遭遇说了一遍。
当然,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品行有失,只说舅老爷受了田氏母女的蒙蔽,误会了她。
她说完了,却没有得到祖母的任何回应。
老夫人沉默着,屋里除了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再无其他声音。
蔡娴芷心底发虚,拿眼偷偷觑着祖母的脸色,渐渐哭不出来了。
“柴家的婚事退了吧。”老夫人深深叹息一声,“就说渝中路途遥远,我舍不得你远嫁,咱们主动退婚,于你脸上还好看些。”
“祖母?您不会信了他们的话吧?”蔡娴芷不可置信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她要的是保住亲事,不是退婚。
老夫人看着她,又痛惜又生气,“柴大姑娘决意搬走,就是想和国公府撇清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
蔡娴芷摇摇晃晃,“那我该怎么办?祖母,我不想做老姑娘,不想看继母的脸色过活啊!”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也是头疼,“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叫田氏为难你,亲事慢慢寻着,总有合适的人。大不了咱们降低门槛,寒门士子也不是不行。”
寒门?那她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沾惹柴桂!
但蔡娴芷什么也没说,只给老夫人重重磕了个头,起身离开了鹤寿堂。
夏阳热辣,热浪一股接一股涌过来,烤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看见姐妹们坐在柳荫下说话,旁边站着两个男子,年纪大点的是祖母娘家侄子韩斌,她们称呼表叔的,旁边那个年轻的看着很眼生。
表叔是韩家家主,现任中书舍人,手里掌握的是实打实的权力,未来封侯拜相也有可能。可惜膝下无子,听祖母说,他正在族中物色年轻子弟以做嗣子。
难道旁边那个就是他选中的人?
蔡娴芷心头一动,悄悄躲在树后偷听。
果不其然,那人叫韩栋,族谱已改成韩斌之子,今天给老夫人请安来的。
韩栋是个标准的美少年,模样清俊飘逸,眉宇间是浓浓的书卷气,听他谈吐,是个非常有教养、有见识的人。
蔡娴芷整整衣衫,准备出去一见。
刚露出半边脸,却看见韩栋正在向顾春和浅笑。
柳荫婆娑,树影斑驳,点点光晕落在她罗红金色暗纹的烟罗纱褙子上,愈发映得那张脸娇艳不可方物。
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如今自信大方了,倒比原先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蔡娴芷暗暗嗤笑一声,收回迈出的脚。
不单顾春和,二妹妹四妹妹也是美人坯子,她刚大哭一场,还未来得及梳洗补妆,就这样子见人,定会被她们比下去。
有了目标,蔡娴芷倒也不急在一时,转身蹑手蹑脚离去了。
“你从河东路来!”顾春和睁大眼睛,显得有些急切,“你去过丰州吗?”
韩栋笑道:“去过,停留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那、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顾庭云?”
“当然!顾先生可是丰州地面上的名人,孤身深入北辽,策反两个部落投诚我朝,提起他来丰州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我还有幸见过他两面。”
“真的?”顾春和又惊又喜,激动得脸颊泛红,“他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韩栋讶然。
田小满噗嗤一笑,“那位是春和的父亲,都一年半没有消息了,你快说吧,看把她急得。”
“原来你就是先生的女儿。”韩栋很意外,“先生很好,知道我是国公府的亲戚,还托我给你捎信。”
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路上怕丢,一直贴身放着,姑娘放心,我用白蜡厚厚封了一遍,别看信封不好看,里面的信绝对完好无损。”
看着封面那熟悉的字,顾春和珠泪盈眶,拿信的手都发抖了,突然冲韩栋深深福了福。
“谢谢……谢谢你。”她强忍着泪意,把信紧紧贴在心口,“我盼了好久好久,终于盼到父亲的信了,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韩栋忙不迭躬身还礼,“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受先生指点颇多,送信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姑娘一个谢字。”抬头看到她如花笑靥,不由脸红了一下。
静悄悄的柳荫深处,谢景明轻轻哼了声,扭头就走。
许清纳闷,“郎主,不见韩家爷俩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