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做件琉璃蓝的衣服!
曹柔望着那道身姿挺拔的人影,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一步。
却见郎主侧过身,向门里伸出手,便有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上面,接着,是顾春和的身影。
原来躲在里屋的人是顾春和!
郎主小心扶着她走下台阶,他二人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在荡漾,连空气都变了味道。
曹柔从没见过郎主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她很想哭。
在关西,很多人家都变着法儿地想把女儿塞进郎主后院,其中不乏姿容出众者。她一点都不着急,因为郎主心里只装着江山,对女色不屑一顾。
即便听说郎主要和柴家定亲,她也没放心上,政治联姻而已,郎主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郎主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别的女人,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得多。
直到顾春和的出现。
那人的确生得好,别说男人,她这个女人看了都赞叹不已,郎主喜欢顾春和的颜色不足为怪。
她有点伤心,有点嫉妒,但仍没放弃希望。
可现在,她明白了,郎主有心爱的人了,她没机会了。嫂子一定是早就看出来,才一再让她趁早死心。
虽然说着他喜欢他的,我喜欢我的,互不相干。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这心,好疼啊。
要如何做,才能让郎主看得见她,再也忘不了她呢?
成团成块的雪花落下,盖住地上的脚印,仿佛未曾有人来过。
这场雪过后,顾春和打算去趟万花楼。
还是想再见杜倩奴一面。
她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事,多微小的事情都可以。
谢景明说:“那地方不是女孩子去的,你扮做我的书童,我陪你去!”
有他在,自然安心。
顾春和头发全部拢起来,一身褐色短打,外面罩件灰色氅衣,配上皂靴,对着镜子看看,“如何?像个小子吧。”
“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扮的。”谢景明失笑,“男人哪有你这样细的腰?算了,反正也是为了和那些女人区分开。”
刚进万花楼的门,便是奇香扑鼻,熏得顾春和一阵头晕。
一个老鸨模样的胖女人穿过嘈杂的人群迎过来,满脸堆笑,“有日子没见您啦,到底是我们的姑娘更好,您里面请,今儿晚上想叫哪个呀?”
顾春和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谢景明是常客?!
许清忙低声解释:“她们见新客老客都是这套说辞,显得熟络,亲近。”
顾春和点头:哦。
谢景明给许清一个嘉许的眼神。
许清暗喜,随手抛给那老鸨一袋金豆,“叫你们头牌杜倩奴出来,陪我们爷打个茶围。”
老鸨面露难色,“她被人包了,不接外客。”
“唬我土包子不懂?”许清噗嗤一笑,“打茶围又不过夜,没听说不接的。”
又扔过去一袋金子。
老鸨掂掂分量,登时笑得满脸菊花开,“您几位楼上请!”
穿过嘈杂热闹的前厅,顺楼梯上三楼,迎面便是镂空雕花的格栅门,出来是一条悬空长廊,窗子都用粉红蝉翼纱糊了,远远望着,就像天边的云霞。
杜倩奴的屋子在最里面,也是最大,最奢华的房间,推开窗子就是汴河,灯光水光星光连成一片,河岸风光尽收眼底。
“你派人捎个信,咱们另约个地方。”杜倩奴叹道,“何苦给他们送钱!”
顾春和笑道:“我打听过了,你轻易出不了这门,还是我来看你方便。杜姨,你有没有想过赎身?我和王爷提过,他愿意帮忙。”
“谢谢你,不过已有人答应赎我。”杜倩奴快活地笑起来,“现在我真真切切体会到当年你母亲的心情了,很快,我也会有自己的家啦。”
笑声传到另一间屋子,谢景明不由嘴角微翘,她们还挺合得来。
“郎主,给她赎身可了不得,千金都不止!”许清一个劲倒吸气,“宋孝纯能拿出这么多钱?”
“老相国家底颇丰,但绝不会同意花这个钱,他自诩儒林正统,不可能让一个青楼女子进宋家的门。”
“也是,恐怕杜倩奴要空欢喜一场喽,也不是谁都能做到顾先生那程度的。”
许清正欲发表一番感慨,不妨谢景明抬手晃了晃——宋孝纯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隔窗看去,和那些找乐子的嫖客不一样,他满眼满脸都是笑意,脚步轻快,活脱脱去见心上人的模样。
宋孝纯是真的喜欢杜倩奴!
这个发现让谢景明很是吃惊,思索片刻,吩咐许清道:“安排人接近宋孝纯,一定要给杜倩奴赎身。”
许清疑惑,“可他没钱呀。”
谢景明冷笑道:“那就让他想法子弄钱!河东路边境走私成风,王家是地头蛇,定有抽成,这些钱最后肯定流向东宫。官家盯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