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怀。”
裴饮雪用被子把两人盖得严严实实,声音很低:“你太忙了,有两日没好好抱我。”
薛玉霄:“啊……”
“我身上已经没有你的味道了。”他说。
薛玉霄:“……啊?”
短短的一息寂静后,裴饮雪声音低得已经快要听不见了,他继续说:“……一点点也没有了。把我身上沾满你的气息……妻主,这样我才能睡得着。”
薛玉霄完全怔愣当场,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转了半天不仅没有成效,连cpu都要烧了。裴饮雪说得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是在……勾……勾引我吗?
裴郎抬眸,清冽的眼眸积蓄了一点点水淋淋的泪意,如同清波拂荡。
钗钿堕处遗香泽(2)
哪有……哪有这样的。
薛玉霄向来镇定,泰山崩于前而面色如常。谁承想遇到裴饮雪这样期望又可怜的目光,顿时方寸大乱,喉咙拔干,低低地道:“你想怎么……怎么……”
她也不必问下去了。
这话说到一半,薛玉霄就感觉到一股即将失控的意志吞没脑海。她俯身贴合下去,将裴饮雪扣在怀中。她身上的气味慢慢地渡过去,从她的发间、指间,从她单薄里衣的细丝之间……从她的视线、她的身躯、她的目光,凡是薛玉霄所有的一切,都沾着这股亲近的馥郁气息,香气像是被炉火迸溅的火星催得更浓了一样,完全掩盖住裴饮雪的呼吸。
所有的地方,都属于她了。
幽冷梅香被盖住。仿佛是被她的轻轻贴合掩盖,又仿佛是被她的拥抱所笼罩。她的囚笼张开,困着一只流泪地、焦渴的兽,他并非因为疼痛而流泪,而是因为这份长久期望得到了片刻满足。无可遏制的灵魂相融注满了他的心口,他的四肢百骸,都从干枯孤寂,变得万分充盈。
像是久旱的土地骤然迎来一场初夏暴雨。
窗外也响起一阵雨声。浓云之间,雨水的声响从屋檐狂乱地落下,窗子没有彻底关上,窗棂被雨水激得水花四溅。
雨水破碎着、打在外窗下才开的芭蕉叶上,与室内的响声交映。水声如捣,细细地将芭蕉洗透,绿叶怨悱地滴落残雨,颤动着被濯得愈发透亮了。
这是今夏第一场雨,干燥发旱的土地吸饱雨水,泥泞不堪。虽是深夜,窗外仍有巡视宫人清理砖石的声音,低声的交谈、窸窣的碎响,践踏的足音,闷闷热热地汇集在一起。
裴饮雪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又仿佛没有听见。他咬着唇,视线里只有摇动的纱幔,一股更闷热、令人眩晕的感觉直达脑海。他翻身继续的时候,薛玉霄忽然抓住他的手,问他:“水声太大了,我没有关窗。”
裴饮雪怔了一下,动作滞住不动。他忽然怀疑薛玉霄说的是不是檐下飞落的暴雨,还是蕉叶上滚滚的新露?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伏在她肩上,轻轻地道:“要让人听见……也早听见了。”
薛玉霄忽然忍不住笑,眼眸弯起,扬唇道:“如果真是那样,应该早就有人烧好热水,预备沐浴了。裴郎,你跟我一起去。”
裴饮雪没有立即答应,他被薛玉霄的气息环绕着,香涎中蔓延着一点点檀麝般的微涩。他不想动,更不想把妻主的气味从自己身上洗掉,干脆抱着她把她黏在榻上。
薛玉霄摸了摸他的脸:“不想去吗?”
“再等一下……”他闭上眼,任由她的掌心贴着面颊,“……就一会儿……”
薛玉霄安心地等待着。
云收雨歇,斗拱飞檐上依旧有残雨流下来。她聆听着飞檐下细细的雨声,过了片刻,帘外果然有宫侍行礼说:“陛下,已在暖阁备好了热水。”
太极宫的西暖阁没有做居所之用,而是修了室内池水,名为鸾池。据说这是前代一任皇帝酒池肉林之用,彼时昏庸无道的帝王就会在池内饮酒,让美郎君只着轻纱侍奉,遇到清俊美丽的便拖下水中……如此恶行维持了三天三夜,反抗者尽皆死于屠刀之下,连皮囊都剥下做成了薄如蝉翼的美人帘。
而后经历数任帝王,鸾池被几次重修,已经脱去了豪奢靡乱的风格,变得十分典雅质朴起来。
薛玉霄道:“好,不急,先下去吧。”
宫侍这才后退而去。
她怀中还挂着一个人,裴饮雪听了这话,早就躲避般地把脸颊掩藏起来了,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许多,不知道是太过不好意思、还是因羞惭而愈发兴奋起来。薛玉霄勾住他的下颔亲了一口,说:“去沐浴吧,不许再拖延。”
裴饮雪慢吞吞地起身,给薛玉霄将湿了的里衣换掉,他挽住薛玉霄的手,放在面前贴了贴脸颊,又黏糊糊地亲了亲,轻道:“钩肩旧了,我给你绣个新的。”
钩肩是亵衣上方连接肩膀的一块布料。
薛玉霄点点头,刚要下榻,又被裴郎拉了回来。他认真地凝视着薛玉霄,薄唇微动,好半晌才默默地说了一句:“……你也亲一亲我。”
亲一亲……
薛玉霄胸腔里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