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媛摇头叹气,正好赵姝小跑着进来,往她怀里扑。
她把人接了,抱起来放在身边:“不去送你大皇姐?”
“我看大皇姐脸色不好,心事重重的,怕打扰她。”赵姝撇撇嘴,“母妃,大皇姐是不是心情不好?”
赵盈的心情当然不好。
连姝儿都看出她心事重重了。
孙淑媛笑了笑,揉着女儿的小脑袋:“你大皇姐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做大事的人,总会这样的。”
赵姝到底还是年纪小,似懂非懂。
她其实还蛮喜欢大皇姐的,从前觉得皇姐高不可攀,母妃又再三叮嘱别去讨皇姐的好。
现在她也是受宠的公主了,皇姐和母妃之间还有着不可说的联系,但她似乎还是很难真正靠近大皇姐……
总觉得大皇姐孤孤单单的,老是一个人。
赵姝晃了晃小脑袋,更往孙淑媛怀里钻了两分。
别有用心
第二日太极殿临朝,文武百官心里都清楚,后宫里处置了刘淑仪,今日朝堂上少不了要发落刘家了。
沈殿臣果然没有再出面保全,为着刘淑仪昔年残害皇嗣,他想起那日赵承衍阴恻恻的话,怎么敢保刘寄之呢?
余下的那些人,素日与刘寄之交好的也好,阿谀奉承巴结着的也罢,一个个都缩在后头,谁也不敢强出头。
于是刘寄之就被罢了官,他小儿子才在大理寺谋来的那个职位,也丢了。
昭宁帝处置的干净利落,旨意即达,又命沈殿臣与内阁重臣议后将尚书补缺的人选递上去一个,再问群臣还有无别的事要回奏,便要散朝的。
赵承衍清了清嗓音,从班次中站出来:“臣弟有事禀奏。”
昭宁帝眉心一动,才再坐回宝座。
赵承衍素来事不关己,对什么都是淡漠不关心的。
他冷眼看着,也没吭声。
赵承衍便将陈士德狠参了一笔,那份奏疏是他从袖口中掏出来双手奉上去的。
孙符只要硬着头皮快步下殿去接,再拿给昭宁帝看。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陈士德面色惨白,几乎是踉跄着从班次出列,朝着昭宁帝稳稳跪下去:“臣……”
“想说冤枉?”赵承衍冷笑着打断他,“你冤枉,那些罪证是白家诬陷你的?你冤枉,昨夜永嘉往城郊去见白家人,回城路上险些为人截杀?你还敢在太极殿上喊冤枉!”
他气势端的太足了。
陈士德原本就心里有鬼,听了赵承衍的告发早不知如何替自己辩白,他更不知白家这十年来居然留了什么破账本,在这种时候咬上他。
眼下又听赵承衍说什么截杀……
昭宁帝手上奏本一时捏紧了:“什么截杀?”
清冷的嗓音含着肃杀,赵承衍心中不屑,面无表情:“永嘉昨夜遇险,有人买凶要杀她,当夜集英殿投毒事发后,臣弟担心她的安危,派了人暗中保护,杀手才没能得手,受伤逃脱了,但永嘉无碍。”
听他说赵盈无碍,昭宁帝紧绷着的那根弦才松了一些。
但他面色仍旧凝重。
京师重地,就有人狗急跳墙,要杀他的心头肉。
这些人,背地里不知道还干了些什么勾当,这样急不可耐!
昭宁帝把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陈士德,你还有什么可说?”
贪赃枉法他都不敢轻易认罪,更何况是截杀永嘉公主这样的事!
陈士德就要磕头求饶。
赵承衍又往前跨了半步:“臣弟以为,御史台中怕少不了上下勾结,沆瀣一气之事,才纵得陈士德如今行事。
御史台监察百官,上可谏天子,可是立身不正,如何服人?
还有永嘉遇袭之事。
若说只有一个陈士德,就敢截杀永嘉,臣弟是不信的。”
可陈士德身为御史中丞,能指使的了他,背后的人,自然不容小觑。
昭宁帝重重换了口气:“那以你的意思呢?”
“臣弟请皇兄设立司隶院,于御史台外,再设监察机构,以监察百官,并以皇族中人坐镇,以保证公正廉明,忠君体国。”
他说的理所当然,甚至连做做样子都不肯,径直就说出了口。
沈殿臣果然敛眉站出来阻拦:“司隶院?殿下是要效仿古时设立司隶校尉那样,监察京畿百官吗?”
赵承衍回身横他:“沈阁老觉得不妥?”
“陈御史之罪尚待查证,就算陈御史持身不正,也未见得整个御史台都是不堪用的,怎么要在御史台外再设立什么司隶院?”沈殿臣寸步不让,拱手又叫皇上,“哪怕御史台真的沆瀣一气,欺上瞒下,肃整也就是了。
但要在御史台之外再行设立监察机构,只恐怕人心惶惶,朝堂不稳。
再则,若然御史台都走到今日,难道设立司隶院,就能保证御史台的今日,不是司隶院的来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