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她实在是不想扫赵盈的兴。
说话的工夫,两个姑娘手挽着手已经进了二进院中。
假山楼台都已经很破落了,甚至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原本该耸立在假山上的石头也四散零落,散落在地面上。
“我想着,把二进院以前归置出来,做府衙办公的地方,二进院之后当做内宅用,我吃住在后面,表姐觉得怎么样?”
赵盈没回头,抬手指着不远处红漆已经斑驳掉落的垂花门。
宋乐仪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侧头看她:“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宫住了?那在燕王府住的不好吗?”
她摇头说没有:“我在宫外办差,出宫挺麻烦的,倒不如就住在宫外,方便些,往后能不回去住,就不回去住了,这话我慢慢跟父皇说。
燕王府没有不好,皇叔也很疼我,但我既然有了自己的地方,住在自己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她笑意不减,拉起宋乐仪继续往里走:“就像是将来我开府建牙,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又不可能一辈子跟着皇叔住燕王府。”
这倒也是。
宋乐仪松了口气:“但我觉得皇上肯定不会答应。你前些日子被人截杀,多危险啊,住在燕王府里,有燕王殿下护着你,还有燕王府的府兵保护,总归安全些。
你要跟皇上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难道他们还敢派人来围杀她不成?
她身边有个徐冽,她才不怕这些。
现在不是时候,等再过两天,放出风声去,京城中人都会知道,当年的武状元徐冽,现如今是她赵盈的护卫长。
“这不是有徐冽呢,怕什么。”
宋乐仪没见识过,也只是听说过徐冽的英武和威名,加上那夜截杀的事情发生后,他一个人活捉了人家花重金请来的杀手,但是宋乐仪到底不放心:“那就一个徐冽顶什么用?能顶千军万马啊?人家真想杀你,他双拳难敌四手,万一护不住你,怎么……”
赵盈抬手就去捂她的嘴:“徐冽跟着咱们呢,你说的话他可全都听得见!”
司隶监
司隶院的设立比想象中快很多,昭宁帝在太极殿金口开后不过四五日光景,一应章程拟定,连人手都是吏部挑了些好的,先挪到了司隶院去供赵盈差遣。
不过雍国公府的修葺还要费不少时间,再加上赵盈要求有多,工部不敢怠慢分毫,连她要划出二进院以后做她的宅院所用,工部都不敢有所异议,只能越发尽心。
这日她特意让宋怀雍打听了周衍的休沐日,请了周衍往云逸楼去吃饭。
宋乐仪本来是跟着他们一起出的门,后来路上偶遇了大理寺卿家的三姑娘,说是前两日在城北锦绣绸缎庄看上两块儿料子,既然遇上了,让宋乐仪帮她去选一选。
那是个最热心也最热情的姑娘,在京城中名声一向都不错,人随和,闺中好友便多,宋乐仪便不好拒绝,跟着她一道往城北去了。
自从知道云逸楼是杜知邑名下产业后,杜知邑也相当会办事儿,把三楼尽头最安静的雅间留给了赵盈。
此时兄妹两个端坐在西窗旁的太师椅上,一低头能看见街上往来行人。
赵盈执盏饮了口热茶:“我如今想想,表哥竟也不知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宋怀雍眉头动了动:“不想干的事不说与你听,这也算瞒着?”
她微怔,须臾笑出声来:“倒也是,要不是我有了如今这筹谋,杜三公子的事,与我的确是毫不相干的。”
“我听部里同僚说起,这些天工部一干人等对你颇有微词,他们不敢在我面前明说,但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能传入我耳中。”
宋怀雍低叹了声:“太冒进始终不是好事,燕王殿下不是也劝你,别太冒尖吗?”
“我修葺雍国公府做府衙之用,这也算冒尖?”赵盈心下不屑,狐疑望去,“其实皇叔和表哥心里都清楚,他们对我诸多微词,和我要大兴土木,重新修葺雍国公府并没有关系的。”
也就是现在,司隶院初立,她根基不深。
那些人看不上她的行事做派,更从没有哪一朝的公主是像她这样子,堂而皇之要入朝参政。
他们对她的不满,是因她生做女儿身,觉得她是牝鸡司晨。
就算她老实本分,他们还是看不惯。
等到将来站稳了脚跟,他们又天大的不满,也只敢憋在心里,绝不敢再宣之于口。
赵盈面上写满了无所谓:“他们越是不满,越是看不惯,我偏是要如此行事。”
横竖昭宁帝不开口,谁能拿她怎么样。
司隶院凌驾于御史台之上,御史言官就算想弹劾她,也得掂量着些。
说话的工夫有敲门声传来,赵盈回身去看,挥春会意,莲步轻移去开了门。
周衍只身而来,身上是青灰色的绫罗长衫,腰间坠着一块青松佩,玉佩上垂的是玄色穗。
他进门见礼,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