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揉了揉眉心:“你交代他们多盯着点,他之前是被劫持的,就算现在身在大理寺,也得多加防范,何况冯昆对我可没什么好感,说不定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呢。”
“他不敢。”周衍看她面露倦色,想她可能不愿多谈冯昆,毕竟会想起刘家,是以改了口,“臣会仔细盯着,不会让白景礼出岔子的,殿下要什么时候去问话您派人告诉臣就好。”
要人
白景礼的供词一式三份,赵盈自己留了一份,给严崇之送去了一份,还有一份备用,怕昭宁帝要看。
事情至此勉强算是告一段落,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才稍稍落下去,从大理寺府衙出来,吩咐人回燕王府去回一声赵承衍,就领了两个丫头进宫去了。
昭宁帝也没想着她会这个时辰回宫。
毕竟司隶院初立,外面有好多事要忙,她又是新官上任,大概觉得稀罕新奇。
是以听说她进宫,往未央宫去请安那会儿,匆匆打发了孙淑媛,摆驾回了清宁殿,而后叫孙符亲自去了未央宫寻赵盈的。
太后许久不见她,宫里面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多少有耳所闻。
尤其是在刘氏被赐死后,她几次问过昭宁帝。
虽然昭宁帝不太愿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但大概发生过什么,她总算是弄明白了。
心疼孩子是真的,小小的年纪没了亲娘,皇帝对她又有不一样的心思,小姑娘养在深宫十四年,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她。
能憋到如今,才对她下毒手,也算那些人忍得住了。
可孙符一露面,太后的脸色就又变得难看。
赵盈看在眼里觉得心酸,寻了借口索性告辞,也不想多陪太后多说话。
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是温柔的。
从未央宫出来,赵盈叫了孙符一声。
孙符猫着腰跟在她身后:“您说。”
“父皇这些天还好吗?”
孙符微怔,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一面点头一面说都好。
赵盈唇角上扬:“赵婉也好?”
“这……”孙符隐约明白了,含糊过去,“二公主余毒没有肃清,但已经没有大碍了,姜夫人也对二公主很好。”
她们都好,还能把自己过的和满。
赵盈心头冷然,笑意凝住,没再问别的,踩着一地斜阳,朝着清宁殿的方向而去。
昭宁帝早吩咐人备了一桌子赵盈素日爱吃的菜色,就在清宁殿东次间摆了饭。
她来的时候最后一盅细粉燕窝正好上了桌,昭宁帝总觉得有日子没跟她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就不愿意叫人在旁伺候。
赵盈也是满腹心事的样子,想必是有话要说才会这时辰进宫。
孙符最有眼色,打发了殿内伺候的宫娥和小内监,自己也掖着手要往外退。
再晚一些,宫门各处就要下匙了,出宫是很麻烦的,一层层的递牌子,来回的折腾。
于是赵盈在圆桌对面坐下来:“父皇,我今夜住宫里。”
昭宁帝巴不得她早点搬回来住呢,先前工部的人来回话,说她要的好些东西都不是布置司隶院府衙的规格,那简直是按照亲王府邸在布置内宅。
他心中是生过疑虑的,只是没多问她,也确实没时间问上一问,就是想着既然是她想要的,便叫工部全照她意思去办,不必再来问话而已。
孙符一听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临要出门的脚一顿:“奴才这就打发人去告诉上阳宫的人。”
赵盈第一次对这座宫城生出陌生感。
前世她把禁庭当做家,有太后和昭宁帝的地方,就是最让她安心的,这里还有她最疼爱的弟弟。
现在却不会了。
等殿内没了人,清清静静的,昭宁帝叫元元:“我瞧着你这阵子都瘦了。”
其实每天太极殿上都见得到,她领了官职,可以堂而皇之的上殿听政了。
她一点儿也没有瘦。
操心的事情虽然多,但是身边有能帮衬的人,何况这种事她早轻车熟路,怎么可能真觉得疲倦。
每天在燕王府好吃好喝的,隔三差五还会跑到云逸楼去蹭两顿饭,她没长胖就不错了。
赵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皇叔倒是说我近来长了肉,表哥和表姐也说我比前些日子养的胖了,怎么父皇就觉得我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