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司隶院时,你皇叔没跟你说吗?”
赵盈苦着一张小脸儿撇嘴:“皇叔说过,云嘉表哥也跟我说过,还跟我怄了一场气呢,可儿臣入朝,是父皇金口钦点的,他们不敢劝谏父皇,便把不满全撒在儿臣身上吗?
如果人人如此,儿臣还如何在朝中立威,今后如何统领司隶院,监察百官呢?”
她反问了一大车的话,末了了,才提起陈士德和冯昆的两桩案子来:“无论陈士德还是冯昆,都算是朝中重臣了,但两件案子在儿臣手上过,也没能震慑住那些人,儿臣想着,今后的路只怕更艰难。”
她吸了吸鼻子:“儿臣不怕苦,能为父皇分忧朝事,儿臣心里是高兴的,就是有些不服气。”
昭宁帝目光柔和,落在她头顶的手收了回来,因说起这些,他心情一时又起来,才重新动了筷子,一面给她夹菜,一面哄她:“日子久了,他们知道你是有能力的,就不会这样了。
人家都说登高易跌重,往往处上位者,受到的非议会更多。
你生来受宠,小小年纪已是比肩亲王的尊贵,现而今又掌管司隶院,官居一品,朝堂上论官秩,就连沈殿臣他们几个,也是不如你的。
你是正经八百与你皇叔比肩的地位,这点委屈就受不住了?”
他仍旧跟哄孩子似的。
赵盈在心里翻白眼,小嘴还是撇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也没见他们处处针对皇叔。”
一句话把昭宁帝给逗笑了。
那赵承衍也没处处出风头,事事都插手啊。
但小孩子嘛,总是要多哄一哄的,尤其这一个是他哄了十四年的,打小就没吃过亏受过苦,现在站在太极殿上,成天给人挤兑,心里不受用也正常。
于是昭宁帝想了想:“那这么着,下回再有当殿弹劾你的,若真是你有纰漏错处,便就忍一忍,可要是他们没事找事,寻你的晦气,我就把他们骂出殿去,给你解气,不生气了?”
在这些事情上,昭宁帝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大事上未必顺从,小事上他却可以昏聩偏袒,从来都是如此。
赵盈得了他这么一句,才展露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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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宁殿出来,赵盈也没急着出宫。
她在外头忙了这么久,几乎没怎么回过宫。
而昭宁帝似乎心生防备,自从她入朝后,再没叫赵清他们三兄弟上太极殿听过政,是以她见赵澈的次数屈指可数。
孙符亲送了她出来,又眼见她是朝后宫方向而去,本来想陪着送一送,又怕她心中不悦,索性盯着望了会儿,才转身入殿去。
殿内小太监正撤下早膳,昭宁帝也正品茶,见他猫着腰进门,漫不经心问了句:“元元出宫了吗?”
孙符摇头:“公主往后宫去了。”
不是去给太后请安,就是去孙淑媛宫里看望赵澈。
昭宁帝心里隐隐能够感觉到。
自从选驸马的事情,他和太后生了一场气,赵盈搬出宫去过后,她连到未央宫请安的次数都变少了。
每回回宫请安,也总跟着赵承衍。
在他手上长起来的女孩儿,那些姑娘家的小心思他多少猜得到。
这是同太后也生分了。
至于原因,他不得而知。
或许怕他再为她的事与太后起争执,或许是她对选驸马一事本就不满。
昭宁帝蹙拢的眉心一直没舒展开。
孙符观他面色,大约晓得他心中所想:“公主现在是位高权重,虽说根基不稳,可实实在在掌了权,三殿下那里……”
果然昭宁帝并没有生气,只是沉声嗯了一嗓子:“你去孙淑媛那儿叫三郎到清宁殿来。”
“公主会不会多心?”
昭宁帝摆手叫他去,没理会他的这句话。
至于赵盈那里,果然是一路往孙淑媛宫中而去的。
她是散朝后压根没出宫,是以也没有宫娥随侍,等到了孙淑媛宫外,小宫娥忙着入内去通传,她已经自顾自的提步入了宫门。
赵姝听说她来,小跑着从正殿应出来。
小姑娘像是真的很喜欢她,赵盈却不知这喜欢从何而来。
赵澈大概是听见了外间动静,她才拉着赵姝要上垂带踏跺,赵澈在身后叫了声皇姐。
赵盈回头看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都快,孙淑媛又把赵澈养的好,她瞧着赵澈竟是比她上回回宫那会儿又胖了些,个子也长高了些。
“这时辰怎么没去上书房?”
赵澈听她语气柔缓,悬着的一颗心骤然落地,眼角眉梢也染上笑意:“前些天在父皇那里告了假,母妃的忌日快到了,我想给母妃手抄几卷经文,等到那日带去麟趾殿供奉在母妃牌位前,父皇准了。”
做个仁孝之人,还能提醒昭宁帝,他才是昭宁帝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
狼崽子是个很会为自己谋划的,小心思那样多,眼珠子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