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不动声色拍了拍她手背。
薛闲亭像是才缓过那股劲儿:“你们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你表哥也知道你这个打算吗?”
“表哥不知道。”赵盈摇头。
他就讥笑:“是不能叫他知道,不然他也要骂你,你们俩,都要挨骂。
但你现在都敢干这样的事,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嫁人了。”
赵盈眯了眼,又抬了头,他早站起了身,替她挡着风。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落寞。
她想了会儿,松开宋乐仪的手,缓缓起身:“天家公主不愁嫁,沈明仁意图对我不轨,可他终究没能成事,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儿,是天子掌中宝,天下适龄的郎君,谁不眼热心热的想尚永嘉公主呢?
你不用说这样的酸话,也不用来试探我。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心里想什么,其实从来也瞒不过你。
你早就明白的事情,非要嘴上不饶人,跟我逞口舌之争。
都这么大的人了,去了一趟西北,历练了差事,也是个能办事儿,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怎么到了我跟前,就偏跟小时候一眼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他从来不希望赵盈会变。
薛闲亭开了口,到底说不出来。
天底下的人都会变,变好或变坏,他和赵盈,谁也不会例外。
是他私心太重了。
他总是希望他和赵盈在彼此面前,从无变化,和幼年初始时一般无二。
就这样一辈子,那该多好。
他前些日子总是想,父亲和母亲要是肯早点去求赐婚的旨意,大概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可是父亲总说赵盈还小,又是天子最心爱的公主,今上没松口,最好别主动去求。
他们既然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将来天子选婿,他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豁出老脸,拿着广宁侯府的那点儿面子去求一道赐婚旨意,也是一样。
他想父亲说的是有道理的。
却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早点嫁给他,早点搬出宫,那夜赵澈也不会醉酒大闹上阳宫。
薛闲亭合了合眼:“人长大了,回不去小时候,就总是怀念幼年时光。
我长大了,要为父母撑起一天片,也要撑起广宁侯府,人前人后就不能再似小时候那般任性撒野。
便总想着,咱们还是一样的。”
他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赵盈喉咙发涩,内心涌起一阵阵的酸涩。
她到底抬了抬手,在薛闲亭肩膀上拍了拍:“少胡思乱想,多少正事要做,还分心想这些。”
薛闲亭嗯了一嗓子:“跟你商量个事。”
他连什么事都没说,赵盈呼吸一重,就直接说了个好:“我答应你。”
他面色才稍有舒缓,人也往旁边挪远了一些:“你们两个说会儿话,累了就睡,我在旁边守着。”
其实也没站多远。
不过是她们在这头,他在槐树的另一头罢了。
他也知道有徐冽在,她们根本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宋乐仪脸上也是讪讪的,扯着她袖口拉了拉。
她低头,又重新坐回去:“没事。”
可她蹙拢的眉头分明不是说这个。
“他有些不对劲啊。”
“真没事,别担心。”
怎么会呢?
宋乐仪也拧了秀眉:“你答应他什么呢?”
“他想让我以后别拿自己来设计,对我不好,他不高兴。”赵盈往树上一靠,似乎隔着这古槐树,都能感受到那头的薛闲亭。
十岁生辰,昭宁帝在集英设宴,为她庆生,薛闲亭随广宁侯夫妇一起入宫赴宴。
她从小不喜欢宫宴,觉得无趣至极,年纪小的时候更放肆些,宴至一半,她这个主角就先跑了。
后来不小心弄湿了鞋袜,湿漉漉的贴在脚上,难受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