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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雍拦在船舱外,沈明仁与他相争不下:“小宋大人,殿下已经多日没有露面,我只是担心殿下,想进去给殿下请个安,小宋大人不至于这样拦着我吧?”
“深更半夜,你只身要闯元元的船舱,你沈家的家教可真好。”宋怀雍黑着一张脸,语气也不善,“你是为了给元元请安,还是为了别的,当我心里没数吗?”
“你——”
“大半夜的,这么闹哄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薛闲亭本来打算等宋怀雍把人赶走了,悄无声息的送赵盈回去。
但赵盈偏偏不干,在他腰窝上戳了一把,给了他眼神示意。
他只好扬声,踱步近前去。
赵盈和宋乐仪跟在他身后,探出半颗头:“表哥这是怎么了?”
沈明仁所有的话都哽住了。
按他的猜测,还有他收到的消息,赵盈应该是偷偷下船了才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她抱病不出,他就没见过赵盈的面。
但是这两天连薛闲亭和宋乐仪也没出现过,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但眼下……
沈明仁站直了,朝着赵盈方向拜一礼:“臣担心殿下身体,数日不见,实在挂心,想给殿下请个安,好知道殿下身体无恙,小宋大人一定要拦着臣,这才有了几句口舌之争。
不过夜里风大寒凉,殿下不在船舱里休息,怎么……在此处?”
赵盈哦了一嗓子,提步上前去,同薛闲亭比肩而立着:“胡御医总要我卧床静养,不让我出门,我闲不住,觉得憋闷,其实我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出来找表姐和世子玩儿,只是小沈大人不知道而已。
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小沈大人,怕你在胡御医面前说漏了嘴,届时胡御医又要几碗苦药给我灌下来,我可受不住。”
沈明仁眼角抽了抽,再偷偷端详她一身打扮,竟看不出什么猫腻。
她好像真的只是在船舱待久了闷得慌,穿戴整齐多披上一件披风就出了门,披风的颜色也重,怕人看见一样。
而宋怀雍知道这一切,所以适时的出现,拦着他不许他拜见赵盈。
一切都天衣无缝,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
可就是太恰到好处了。
沈明仁合眼,又躬身礼了一把:“既是如此,见到殿下无碍,臣就放心了,臣告退。”
赵盈噙着笑,侧身把路让开。
沈明仁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低着头看着脚下。
宋乐仪的裙摆是湿的。
那绝不是打翻了茶盏不小心浸湿的,而且就算是听见了外面吵闹动静,她也会换条裙子再出来。
她们果然不在船上。
他眼底闪过阴鸷,一言不发绷直了脊背,往自己船舱方向回去不提。
宋怀雍松了口气:“其实他这两天总想见你。”
赵盈说知道:“他又不是个草包,估计早就怀疑我这场病有蹊跷,不过胡御医亲口说我病着,他不敢直接闯我的船舱一探究竟,才什么都不说,但总要找机会来试探一二的。
表哥越是拦着他,他越笃定有古怪,大概猜到了我不在船上。”
说话的工夫众人就进了船舱中去。
挥春和书夏见她回来,皆松了口气,又出去准备茶水点心,留他们在船舱内说话。
赵盈才坐下,宋怀雍就开口问:“怎么才两天就回来了?玉堂琴的事情忙完了?”
她摇头:“玉堂琴哪里那么好请,出了点岔子,许家住不下去了,我不想在外面住客栈,回头沈明仁私下查起来,就拿死了我下过船,横竖玉堂琴的事情有些眉目,就先回来等消息了。”
压抑
官船靠岸是在第二天的正午时分。
扬州港口码头两侧大面积栽种了桂花树,这时节金桂飘香,船只距离码头还有距离的时候,就已经能嗅到桂花香气。
赵盈天潢贵胄,更是奉旨钦差,此行官船靠岸前有随行属官乘小船先行,知会扬州府一众官员接驾。
再加上自钦差行驾出了京,礼部和吏部也一直有通传各地。
是以这一日早早便将港口肃清,不许闲杂船只随意靠岸。
扬州知府章乐清率扬州府衙属官和扬州府下属高邮、泰州与通州三州知州,以及扬州卫指挥使秦延君分列班次,早侯在码头等着赵盈的行驾靠岸。
要下船的时候少不得章乐清等人往前迎上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