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乔被噎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嘴。
“你们真的挺荒唐的,”宁瓅骂完了气也就消了,但难掩失落,“像孩子似的,不管不顾地过来问妈妈更偏爱谁,都没想过这件事对妈妈、对你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就算妈妈放不下过往,那些感情也是对着旧人的,你们根本没经历过同样的事,凭什么让妈妈把感情投诸到你们身上?你们怎么确定自己跟他们是同一的?”
同一。
几人微微一震。
他们自觉触碰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甚至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深想。
许久,薛预泽说了第一句话:“瓅瓅,那沉呢?”
沉一样没有经历过往日的一切,凭什么获得她这么多的偏爱。
“那是妈妈的决定,”宁瓅起身,笑了一下,有点冷,“你们没有置喙的资格。”
那么多客人上门,沉平莛这个男主人还是要露个面的。
晚宴定在一处园林式酒店的亭子里,酒店菜品做得不算出彩,但胜在景致好,地方安静。沉平莛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沿着石子路转过角,抬头正见暮色里一张被昏黄灯光映得温润如玉的侧脸,瓷器一般白净光泽的质感。
他拾阶而上,对着一张张漂亮面孔微笑示意,转进去,坐到了她旁边。
“来得挺快,”宁昭同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回家还是回院里?”
沉平莛没有回答她后一个问题,只是握住她的手揉了揉:“早走了几分钟。没想到,都是熟面孔。”
薛预泽笑得很应酬:“您能记得我,实在受宠若惊。”
“这话就重了。武汉上马那几个项目,是有赖薛总费心的,”沉平莛竟然主动端了杯子,看样子是要敬他一杯,“薛总是我的婚礼伴郎,说来也是老朋友了。”
婚礼伴郎。
几人都看来,但下午被宁瓅骂了一顿,这略带挑衅的话入了耳也还是蔫蔫的,生不起气来。
这官模官样的话都出来了,薛预泽的态度只能更应酬了,含笑推了,说该自己敬领导一杯:“……这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要是说错了,我先给您赔罪,您怎么骂我都好……您可能知道,我是早就想让期南转向医药行业的……期南能起步,最重要的就是您的支持和夫人的高瞻远瞩,当时……”
夫人。
一个称呼让沉平莛有些愉悦,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下座,恍然有些奇特的感受。仿佛她是家里的老爷,他是她的正妻,而一桌子妾室娇俏美艳环肥燕瘦,妥帖恭顺地伺候着。
宁瓅一看他那表情就把他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没忍住撇了下嘴。
没想到吧,你不仅不是正妻,连个妾都没捞上,只是个给妈妈解闷的外室。
说来也是家宴,等菜上齐了,宁瓅把封远英拉上了桌子。领导没表达意见,封远英硬着头皮坐下了,陈承平打量他几眼,问宁瓅:“男朋友?”
宁瓅嘿嘿一笑,抱住封远英的手臂:“不许欺负他,不然我欺负你!”
闺女说话总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陈承平笑了笑,把目光投向宁昭同。
宁昭同不知道在想什么事,埋着脑袋看着碗里的菜,好久都没动一下,连周围静下来都没意识到。
沉平莛握住她的小臂,低声问道:“怎么了?”
宁昭同反应过来,抬头:“啊?”
崔乔有点不踏实,怕是自己早上的时候把她弄伤了:“身体不舒服吗?”
“哦,没有,”宁昭同搁了筷子,“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这话入耳,各人有各人的理解,沉平莛在桌子下将手掌覆盖在她的膝盖,安抚地轻拍了两下。
来得这么齐……已经摊开说过了吧。
酒喝得克制,一顿饭很快就各怀心思地吃完了。宁昭同这回把主人姿态拿出来了,一一妥善地找办法把他们送回家,才由闺女男朋友把一家三口装回官邸。
宁昭同情绪还是不太好,洗漱完钻进他怀里不吭声,沉平莛也不问,手一次次地梳理过她的长发。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宁昭同突然开口:“除了男人的爱,我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证明自己。”
他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嗯了一声,视线没有从文件上移开:“你不需要用男人的爱来证明自己。”
她又不出声了。
他轻柔地摸摸她的脸:“后天就生日了,期不期待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期待,”她声音闷闷的,抱住他的腿,“但是现在不想期待礼物。”
“嗯?”
她轻笑,翻了个身,探手摸他的下巴:“想要你亲我一下,不准不同意。”
广电的红头文件没有撤,但朱鸿的封杀令已经形同虚设了。
十月底,某官媒全篇转引了国内某知名杂志的封面文章《既见君子,我心则休》,朱鸿的真名第一次和她的丈夫一起出现,虽说封面上朱鸿的漂亮脸蛋还是占了大块版面。
作者的文笔很有些意趣,从题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