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们也来嘛,我们这里还有位置,”谢义朝两人招手,笑得很和气,“几位女士,我就把朱女神借走了哦!”
论名气谢义绝对比朱鸿大得多,何况是对于圈内演员来说,一时好几个姑娘兴奋得脸都红了。宁昭同含笑致歉,拽了崔乔一把,沿着老旧的楼梯往上走,坐在了一桌熟人中间。
崔乔一坐下就跟谢义抱怨,只是怎么听怎么像撒娇:“要不是您发那条推,她都要把事情忘干净了,签证都差点没下来……”
谢义乐呵呵的:“朱鸿没想起来,你也没想起来哦?”
崔乔一笑:“您见笑,最近跟她共用一个脑子,她都没想起来,我就更想不起来了。”
这话听着有点暧昧,但朱鸿是结了婚的,于是除了谢义大家都没往下深思。而谢义打量了一下宁昭同,又看看崔乔,恍然明白了什么,长长的眉毛异样地挑了一下。
宁昭同看见了,轻轻一笑:“是瞒不住您。”
谢义眉毛挑得更高了,片刻后哈哈大笑:“朱鸿哦,是我还不够了解你啊!”
晚上回酒店,崔乔一进门,问宁昭同:“谢导是什么意思?”
看上去是琢磨一路了,宁昭同倒也没吊他胃口:“他觉得我是那种接受过新式的教育,但骨子里对传统很坚持的女人。”
崔乔听懂了:“他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
“什么就我们在一起,”她凑过来亲他一下,“咱俩这算偷情。”
“好刺激。”
“差不多得了。”
崔乔顿了顿,还是把纠结已久的问题问出口:“他知道吗?”
“……知道吧,”这话宁昭同说得不是很确定,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会儿,“瓅瓅让我去武汉跟你说清楚,当时他在现场,同意了。”
“……瓅瓅?”
“哦,不好意思啊,我闺女主意大,”宁昭同很没诚意地不好意思了一下,把礼服挂起来,“明天首映薛预泽也要来,他说给自己放了半个月假,到时候带他一起转转?”
薛预泽。
崔乔神色不动:“我的意见有用吗?”
“当然有用,”她轻笑一声,上来抱住他,“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跟他两个人去玩儿。”
【“不要回头。”
珠玉相饰的旗袍女人轻声道。
门被推开,冷清的冬日清晨。
“砰。”】
半分钟的黑暗后,片尾曲响起,黑底白字的大名单缓缓往上走,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义起身先行上台,对着第二排的两位主角含笑招手,崔乔邀着宁昭同走下去,西服外套还裹在她的肩头。
观众们略有恍惚,似是在分辨,是不是方才画中人走了出来。
没带团队来,宁昭同打扮得就很随意,一身纯黑的抹胸丝绸长裙,妆发都看得出来没上心。不过来电影节是靠作品说话的,这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掌声就能说明一切,宁昭同扶住崔乔的手臂,朝观众席微微欠身。
掌声又热烈了一些,还是谢义做了个手势,声响才逐渐平息下来。
谢义很幽默地谈了一些片场的趣闻,对自己的创作理念倒是聊的不多,还是主持人问起来,谢义才多说了几句。
“……是的,其实解构是为了建构,建构才是解构的目的。但对于我来说,我能做到的,我能呈现给观众的,只有解构这一步,更多的是在观众的心里去建构的……是的,观众是作品的一部分,我们作为创作者是没有资格傲慢的……”
跟谢义聊了后,主持人把话筒交给了宁昭同和崔乔。
宁昭同一个搞人文的学者,扯点艺术理论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没想到的是这个崔乔的素人竟然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一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平。
“……与其说爱情是塑造乔澜玉的一部分,不如说爱情是她的磨刀石,是带给她痛苦磨平她棱角的东西,但她本不必承受这样的打磨修剪……晏时英当然是虚伪的,但他不肯承认这一点,也未必能意识到这一点……是的,所以最讽刺的一点是,晏时英的虚伪是合乎环境的……”
他的英语不是外交部流水线出产的口音,但看得出来是受过辞令训练的,用词非常考究精准,重点就在含蓄的一顿一挫之间。
宁昭同朝谢义稍微靠了一点,以便能看清崔乔的脸。
他当然是长得很好看的。
标准的三庭五眼里蕴着荆楚的钟灵毓秀,笑起来却有江南般的秀致温雅,一种很中式的魅力。
君子朗朗,似日月入怀。
聚光灯映亮他长长的睫毛,她看着看着都有些出神,想起一些很久之前的围炉夜话,来自那个热闹的大家庭。
调笑的嫉妒生得容易,因为没有谁愿意当影子。
奈何他来得太早,走得太干脆,她便是不屑那些旧情难忘的指控,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值得恋恋不忘的人。
于是,一点捕风捉影,也好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