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跃拿起一颗看了看,放在嘴里,然后看着路上那个变成了黑点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此外还有一支新钢笔,赵明月拿着那支钢笔,看了一眼沈旭跃。沈旭跃笑了一下:“这是他送给你的,你拿着吧。”
赵明月说:“也可能是送给你的啊。”
沈旭跃也不多说什么:“送给我的也行,你拿着用吧,我这里有。”沈旭跃指指上口袋里别着的派克钢笔,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礼物,伴随他很多年了,非常好使。
赵明月说:“那行吧,我拿着。”低头将笔放进斜挎书包里。
沈旭跃和赵明朗对视了一眼,赵明朗无声地笑了,沈旭跃轻摇了一下头。
他们要先坐汽车到地区,然后从地区坐火车去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到北京,需要转上好几趟车,路途遥远,来回一趟可太不容易了。由于离得远,信息不发达,还没法提前买票,得到火车站才能买,如果没有买到当天的票,还要在当地住宿等待,出门相当不便,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准备随时在路上被耽搁。
他们俩的行李挺不少,一切都是精简了再精简的,但还是有好几个包裹,赵明月有一个铺盖卷,一袋子衣服,还有一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沈旭跃也有三个包裹,没办法,他在月亮湾待了近十年,虽然很少添置东西,但也积累了不少,收拾收拾,还送了不少给人,但还有那么多。
胡年春本来还要给他们准备两个桶子的,这些都是用得着的,到了北京也要买,但是这个年代没有塑胶桶,也没有轻便的铝桶,都是木桶和铁桶,一个小铁桶,少说也有一两斤吧,又装不了多少东西,提起来叮铃咣铛的,不方便拿。沈旭跃坚决不肯要,太远了,难折腾,去北京再买。他将最重的东西都背在身上,让赵明月提轻便的行李。
赵明月看着省城,跟自己记忆中的相差太远了,要挖到很深的记忆里去,才能搜到一点过去的影子。沈旭跃对省城其实还不如赵明月熟,但是赵明月将问路啊、找地方这些都交给了他,让他去安排,自己乐得清闲,沈旭跃也好有机会表现。
这个年代出远门的人不多,按说比较好买票,但是车也少,这一路北上的人,全都买的同一趟车。沈旭跃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最后买到了两张站票。回来时一脸歉意:“对不起,明月,没有坐票,只有站票,明天也没有坐票了,只能将就一下。”路途遥远,时间也不太充裕,等不起。
赵明月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有票就行。”
沈旭跃说:“咱们上去之后,先找个空地方坐,到时候我去问一下,找两个比较近的地方下车的人,等他们下了,我们就坐他们的位置。”
“好,你安排吧。”赵明月报以信任的微笑。
沈旭跃觉得松了口气,赵明月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相处起来让人觉得特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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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是晚上九点半才到站,两个人在简陋的候车室里等车,供人休息的长木椅数量有限,早就被人占据了。赵明月和沈旭跃只好坐在自己的行李上等候,趁着天没黑,沈旭跃找出搪瓷杯子,去打了两杯开水过来:“明月,咱们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天黑了,黑灯瞎火的,不方便。”
赵明月点点头:“好。”她将装食物的袋子翻出来,一个布袋子里装的是已经冷了的馒头和鸡蛋,馒头是沈旭跃去买了面粉来做的,这个比米饭方便携带,一个玻璃罐子里是从家里带的咸菜,里头有一些腌了的腊肉,放在咸菜里一起蒸的。
两人就着热水,吃着冷馒头和冷鸡蛋,沈旭跃说:“等到了北京,我带你去吃炒肝,热乎乎的,吃下去肚子就暖和了。”
赵明月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啊。不过炒肝是什么?”
沈旭跃想了想:“用猪肝和大肠之类做的,反正吃下去非常暖和,比这冷馒头强。”
赵明月看着旁边有人在啃饭团,便说:“我觉得冷馒头比冷饭团要好一点。”
沈旭跃点点头:“也是。”
赵明月夸他:“幸亏你机智。”
沈旭跃就嘿嘿笑。
天黑之后,候车室里亮起了两盏晕黄的白炽灯,将整个候车室照得朦朦胧胧的,光线果然暗淡。早春二月,倒春寒非常严重,尤其到了晚上,寒气袭人,简直无孔不入,两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紧胳膊,等待时间的流逝。赶了一天车,又刚刚吃饱,赵明月直犯困,眼皮不住往下耷拉,沈旭跃怕她在这里睡得感冒了,便一个劲地跟她说话:“……这个时节,北京的冰应该还没有完全融化,去了之后,可能还见得到冰。”
赵明月说:“北京那么冷吗?”她是知道北京挺冷的,但是对北京并不熟,她上辈子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南方,尤其是以海城为根据地,偶尔去北京,也是出差,待的时间很短,来去匆匆,很少去注意那些。
沈旭跃说:“对啊。护城河、北海和中x海都会结冰,冬天的时候,中x海的西岸边上还有一个滑冰场呢,我和兄弟姐妹们还去滑过冰。”
赵明月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