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正要告辞回去复命,忽然被他轻声拦了一下:“你稍等片刻再走。”
小桃微微一愣,静候在旁,等他指令。
只见少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走到桌前。
他取了纸笔,完了敛起袖口,不知在纸上写了什么。
直到他神态专注地写完,将纸轻轻折好,交给了小桃,然后道:“回去交给你家小姐。”
玉锦苑,周绮元正等小桃消息,见人回来了,连忙起身询问。
小桃禀报说,对方已经答应了一道前往普寿寺的事。完了又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交给了周绮元。
周绮元没想到会收到对方回信,有些意外。
她好奇地打开来看,完了扑哧一笑。
屋内丫鬟忍不住朝她看去,皆露出一脸好奇。
而除了周绮元外,谁也不知道,上面竟是写着:“字迹潦草,需加练习。”
且说字如其人,周怀安的字体苍劲清隽,无人能仿,跟他人一样干净漂亮。
周绮元看着那洋洋洒洒的八个大字,挑了挑眉,在心里回复一句:那就要看你这位老师教的水平如何喽~
或许
普寿寺建在深山中, 距离永定侯府约莫三十里地。上香祈福、中途休息用饭等所有需要花费的时间全部算下来,早出晚归,一日往返足矣。
年底不太平, 陈氏不想大张旗鼓, 惊动外人, 遂除去贴身丫鬟之外, 只带了十多个护卫,低调出行。
清晨,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车马行走在山林中,空气格外清新。
这个时代的山林没有过多修葺的痕迹,大多野生野长,尤其下过几场雪后, 山海树林白茫茫一片,难得一见的瑰丽景象。
周绮元将此行当做自驾游, 一路时不时探出窗外欣赏风景, 一脸新奇, 兴致昂扬。
同一马车中,周承光倚坐在对面的车窗前, 抱着手,懒懒觑了她一眼, 语气嫌弃道:“大冬天的,外面树都秃了,有什么好看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周绮元懒得理他,随口道:“你不懂。”
“你懂, 全家就数你最懂
,”周承光做样子搓了搓手, “冻死我了,把帘子给我合上。”
车内四面封闭,中间烧着炭盆,母子三人又各抱一只暖手炉,遂保暖到位,并不寒冷。
周绮元掀帘只露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寒气几近忽略。
不过闻言她还是放下了帘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娇气。”
周承光一听,登时跳起身:“你说什么呢?”
他最听不得别人说这种话,简直是在侮辱他,“谁娇气了,我哪里娇气了?老子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竟敢说他娇气,真是岂有此理!
“娘,”周绮元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去陈氏身边,寻求庇护。
陈氏抚了抚她后背,肃着脸提醒周承光:“不许欺负你妹妹。”
周绮元冲他吐了吐舌。
周承光见状不服气地指着对方道:“娘您看她,她在笑话我。”
“行了,你俩都别闹了。行了半天了,咱们稍作整顿一下,”
陈氏说到这里,拾帘吩咐带头的护卫停车休息。
下一刻,车队缓缓停下。
周承光当先跳下马车,欲要去林中方便,不料被陈氏叫住,“先别走,把你妹妹抱下车。”
“她作何下车?”周承光有点不乐意抱。
陈氏道:“等下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在车里窝了半天了,让她也下车活动活动腿脚。”
周承光撇撇嘴:“真是个麻烦精,”
他急着撒尿,遂没再多说,上前招呼周绮元,“快,我内急。”
少年长得快,个头不矮,脸上正慢慢卸去稚气。
虽说知道周承光是自己的亲哥哥,可周绮元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好歹也是个心智成熟的少女,一听要被他抱下马车,顿时感到别扭起来。
“我不要你抱,我自己能下车。”周绮元说着,径自扶着车辕跃下去。
好在车厢与地面距离不是很高,她勉强稳稳落地,没有摔倒。
周承光乐得轻松自在,扭头就走。
陈氏摇头一叹,接着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在附近活动腿脚。
周绮元趁此空隙,探头探脑地看向后方。
车队身后,隔着约莫百米,欢喜正从马车上下来,似乎与周怀安说了句什么,完了往树林深处走去。
周怀安则拢着雪白的狐裘,长身玉立在车旁。
北风袭过,吹起他的衣角,他静静立于冰天雪地之中,眉目如画,神色平和。
周承光就近方便,转眼间跑回来,乍然见周绮元一动不动的看着车队后方,吊儿郎当地问:“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已经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紧接他脸色徒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