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有些羡慕地看着葡萄,可惜她不如石榴葡萄得用,平日里也只是侍奉茶水,还没梳头的苹果与主子说话的机会多,因此受重视有限。
葡萄去给祁黛遇铺床,边道:“反正主子在哪,奴婢就去哪。”
无论是她,还是石榴,从未有过另谋他就的想法。
诚然,当初被分到衍庆居时是有些许失望的,毕竟同批的姐妹不是去了备受圣宠的淑妃宫里,就是去了有子嗣的安嫔宫里,再不济也是苗美人、曹才人宫中,曹才人位分虽低,但人家以后或许能奋发向上呢?
哪像卧床不起的祁婕妤,几乎一辈子只能缠绵病榻,一辈子已经看到了头。
可石榴葡萄都非那争先的人,石榴求安稳,祁婕妤位分中等,又有皇后庇佑,衍庆居偏居一隅,过的正是最平和的日子。
葡萄则想要管事之权,高位妃嫔那去了也只能做个二等宫女,低位妃嫔则喜爱将权力攥在手中。反倒是衍庆居,主子病体抱恙无暇管事,只能交给大宫女,她去正是合适。
至于如今两人心态是否有变化?
并没有。
且不谈已有几年的相处情分,只看主子生病的那几年,虽然脾气古怪,但多是自己生闷气,再难受也不曾发泄到他们这些宫人身上,相反,或许是怕他们离心,耍滑偷懒不诚心照顾,主子偶尔还会给些赏赐拉拢人心。
是以,衍庆居的宫人都还比较忠心——去哪干活不是干活呢,一个脾气好也算大方的主子难遇,顶多就是照顾起来要更精细琐碎一些。
而等主子好了后,一改往日沉郁,衍庆居多了欢声笑语,还有主子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新奇点子,日子都鲜活了些,且宫人的待遇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受到的赏赐比以前要多。
祁黛遇想要躺平,根本不操心衍庆居的日常管理,既满足了石榴寻求安稳的心思,又没有夺葡萄的权,石榴葡萄二人自然不会变心。
想到这儿,葡萄铺床的动作更仔细了几分。
祁黛遇笑道:“还能去哪,估计咱们几个,得在衍庆居住一辈子。”
祁黛遇觉得,如果非得给此生定个目标,那就定为搬到长春宫主殿好了。
问就是惦记主殿的地龙、主殿后面的小厨房。
如果冬日不用烧炭就能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如果想吃什么就能让小厨房做,祁黛遇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女孩。
嗯,定个五年,不,十年计划。十年之内,她应该能从昭仪之位,熬到嫔位……吧?
她正畅想着,却听葡萄嘀咕了一句。
“什么?”
葡萄摇头,“没什么,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扶着祁黛遇上床,眼神却不经意间撇过祁黛遇的腹部。
她想,如果主子争点气,怀上小主子,指定能搬离衍庆居。
翌日, 吃过早膳,祁黛遇和秦璱珠乘坐小轿前往南苑。
两人轿子并排着,秦璱珠打量着祁黛遇:“可算是让你来对了。”
按照先前的商量, 今日两人的装扮都比平日盛重了几分。
祁黛遇一身松霜绿岭领缀白绒的襦裙,梳着垂月髻, 耳带竹节式珠环。罥烟眉,含露目, 眼下两团浅红胭脂, 我见犹怜。端的是清冷柔美之态。
“若我是男子,定要将你娶回家娇藏。”护于羽翼之下,且日日忧心,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万分娇宠也不为过。
祁黛遇觉得人人各有所美,“我倒觉得你这样才好。”轮廓柔和、圆润饱满, 看着便让人感慨山河盛世,岁月静好,心生欢喜。
“若只有我一人,外人只会夸后宫伙食好。”秦璱珠自嘲道,“那些秀女们,指不定以为后宫嫔妃不过如此,有你在, 也能替我撑撑脸面。”
她知晓自己的姿色,在宫里虽然也算是独一份, 但真细究脸型、五官之精致, 是比不上淑妃、惠昭仪、玫婕妤等人的。
不再说话,一路到了南苑。
白嬷嬷、何嬷嬷已经侯在那儿了。
这两人在宫里也算德高望重, 都是伺候太妃的,虽然这次差事出了岔子,秦璱珠和祁黛遇也没有在两人面前托大,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秦璱珠:“嬷嬷,先带本嫔去看看那叶姑娘吧。”
“是。”白嬷嬷领着二人往里走,经过一个宽敞和合院,转了两道门,约是到了秀女们居住的地方,这儿是三层的围楼,名“会芳楼”。
“叶姑娘住在一楼,自出事后,奴婢便让与她合住的秀女搬至别处,只留下一位与她交好的,夜里也能有个看顾。”
在行宫这一个月,秀女们是没有侍女陪同的,一应伺候都是使唤行宫的宫人。
“嗯。皇后娘娘特地让本嫔带了太医以及不少好药材过来,昨日太医说,叶姑娘伤势无碍,估计今日就能醒了。”秦璱珠道。
祁黛遇走在她身旁,眼神迅速扫过会芳楼,她直觉一向敏锐,别看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