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共十二人。
刘秀对着他们深深一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带着这些人出门,才跨出门槛,就见一白衣青年倚树而立,懒洋洋的摆弄着手中的竖?a。
“冯异”我低喃出神。
一行人经过那棵大树时,他从树杆上撑起身子,指尖拈转竖篴,横臂拦住了刘秀。
“公孙。”
“我并不是帮你,只是昆阳若破,我亦难全身而退,所以”
“此人不可信!”马武嚷道“他是新朝的人。”
冯异也不见怪,满不在乎的直视刘秀:“信不信,在你。”
刘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两个字:“走吧!”
马武挑眉瞪眼,冯异故意冲他狡黠一笑,随即潇洒的旋身跟上队伍,把马武留在原地气得直跳脚。
我噗哧一笑,追上冯异,笑嘻嘻的说:“公孙,你其实也很欣赏刘秀吧?不如索性投于他的麾下,汉家天下才是民心所归啊!”冯异回眸冲我颇有深意的一笑,那样浅浅的一笑让人更加捉摸不透他的真正心意。
新军初扎,阵营尚且有些乱,我们这一行十三骑出昆阳南城门的时候,恰是新军垒灶烧饭的时候,防御最为松懈。谁也不曾料想,毫无动静的昆阳城南侧突然骠出十三匹快马。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然一口气冲过了十来座营帐。
像是一滴水溅到了油锅里,营地陡然沸腾起来,哄闹声中,刘秀一马当先,手中长剑直取敌首,下手毫不容情,没有半分迟疑。
鲜血在眼前漫开,更像是一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鲜红鲜红的眼色,染红了衣衫的同时,勾起了嗜血的杀戮。
我的心在颤抖,也许并非只是因为害怕,当耳边充斥着振聋发聩的呐喊声、惨叫声,身前刘秀留给我的宽厚温润的背影逐渐被血红的颜色所替代时,心如果鲁钝得连抽搐颤抖的感觉都没有的话,那我基本就不能算是个活人了!
刘秀厮杀在前,邓晨在我左侧,王霸与马武断后,右侧
“啊――”有人试图偷袭我,被人使长枪一枪刺中心口,惨叫声后尸体随着矛尖被快速挑起,甩出老远。
我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余光略扫,瞅见一张英俊忧郁的脸。
是了,护在我的右侧是他――冯异!
他们这些男人啊,虽然口口声声瞧不起我是女子,可到了如此危难关头,却不约而同的把我圈在了队伍中间,默默的守住了我。
我们这十三人,在刘秀的带领下,以我为中心,凝成一团,像支利剑般硬生生破开了新军大营的驻扎阵地,杀出一条血路。
等到夜幕降临之时,我们终于冲出包围,趁着天黑,甩脱了新军的追杀。
实在侥幸啊!直到一口气奔出十里开外,我木讷的脑子才逐渐苏醒,体会到刚才杀出重围时的惊险!
刘秀放缓脚步,一一清点人数,大家虽或多或少的挂了些彩,却都不是什么大伤,性命无虞,且十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少。
望着彼此狼狈的模样,我们笑了起来,真切的感动于生死一线间彼此产生的那种信任与依赖。
马武伸手递给冯异,冯异笑着与他击掌,出城前的不快与隔阂顿时烟消云散。
我揉了揉鼻子,想笑又想哭。
刘秀策马与我并行,似能了解我心中的感受般,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笑容分外温柔灿烂。我眼眶含泪,娇嗔的朝他胸口捶了一拳,手劲并不大,却没想竟把他打出一声闷哼。
手上沾染鲜血,热乎乎的,不是敌人的血迹,而是他的。
我吓了一大跳,惊恐的发现他染血的衣襟不知何时已被利器割裂,右侧胸口又道半尺多长的刀口,肌肉外翻,几可见骨。
我差点失声尖叫,刘秀一把捂住我的嘴,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啊!即便是受伤也不能讲出来,否则会动摇士气!
我抿紧唇,尽量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然而瞅着那张依然微笑的脸孔,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却再也抑制不住的直往下落。
泪珠儿一滴一滴的溅落在他手上,他似有所觉,手心微微一颤,松开我的嘴,手指温柔的拂过我的鬓角:“我没事”
眼泪掉得更凶。
他曾给过我一滴泪,而我,却像是要用尽一生的眼泪来还他。
风餐露宿,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渡过昆水,折南向东,星夜赶往定陵。
刘秀的伤口由我悄悄瞒着众人稍作处理了下,仅是暂且拿纱布裹紧伤口,什么创伤药都没有敷,我很担心他的伤口会发炎,就算侥幸没有感染,可他那样没日没夜的在马背上颠簸,这伤口能长得好吗?
赶到定陵的时候,刘秀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就算坐着说话都是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真难为他居然还能口齿清晰的与定陵守城汉兵交涉,那帮昏庸的家伙一开始竟然怕死的不敢发救兵支援,只想躲在定陵当缩头乌龟。
马武气得差点跟人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