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救护车来。跟他们说凌晴高中有伤者失血过多,当前疑似昏厥,并且请救护车从后校门进入,距离更短;如果他们有问是否要叫警车,跟他们说不需要——反正依这浑帐的背景叫了也是白叫。」
朱毅朝我走了过来,说:「邵韩樱,我知道我现在因为我的疏忽道歉也迟了,待会会带你跟林翊湘去做体检以便日后上诉,但现在有更紧急的事……你现在有办法去把安宰彦安抚下来吗?他最听你说的、不对,他只听你的。」
我面无表情地把视线从安宰彦那里,慢慢移到朱毅身上。「可是这样子,对身为受害者的我很残忍。」
朱毅点头,却又说:「但你任由他继续这样下去,也对安宰彦很残忍。」
「……」
我以无声代替了回应。
在被子里随意地扣上几个扣子,裸着脚丫跨过了地上那些流淌着的、分不清是药液还是血液的液体,以及满地的玻璃碎片。
我走到了安宰彦面前。他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手中从遍满了灰尘到沾满了鲜血的长桿,搁到了一旁,他捲起的袖子拉下,佈着血丝的双眸重新染上了乾净的光。
明明保健室里也有很多很多药贮存着的,但却没有一种药在这时候有用,反而成为了伤害人的武器。
心病唯有人治。
我的、他的,全世界的,人救赎了人却又被人拉入地狱,这样子变态的构成才是万物运转的核心。完美是停滞,缺陷是前进,如此的互动作用才因而有了呼吸的理由。
「欸,安宰彦,答应我一个要求。」
「嗯?」
半开的窗户,透进了光也漏入了风。安宰彦扬起的额发,尾端溅上了味道尚腥的鲜血,从一片模糊中看过去,就像是把他的发全部染红了——就跟我初见到他、从墙上跃下时的发色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那瞬间,所有本来已经跑到了牙关的话,关心啊劝说啊之类的,驀地全被汰换。就只是因为那一秒时空错换的错觉。
「吻我。」我勾起了唇,一眼望去,他眸子里全倒映着我的身影。「他刚刚没碰到我的嘴唇。这里是乾净的。」
他似乎还说了什么——可能是反驳我说自己其他地方都不乾净之类的。不过这不太重要,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个吻中画下了暂时安寧的句点。
不过,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当我看见安宰彦眼神又回归平常的时候,我心口上竟然有种愴然若失的感觉在发酵,五味杂陈而无法解释的,悲伤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