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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被替身反噬的准备(1 / 2)

纪栩闻言,倏地惊慌,她预感到纪绰将要展示她胜仗的成果了。

联想她昨夜出门前说要为姨娘抓获下毒的真凶。

没有什么比杀了她们亲近之人、指作下毒凶手更能威慑和镇压她们母女俩的了。

纪栩看着两个健妇抬进来一口朱漆箱子,箱子足有半人长,四周雕着精美的图案,若不是在此刻出现,她会以为里面装的是些衣裳首饰之类,但这会儿,她深知它许是一副装尸的棺椁。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眼睛不禁酸涩。

纪绰如看好戏似的睨着她,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打开,给小娘子看看,瞧她激动得都想哭了。”

两个健妇从善如流地打开了箱子。

纪栩仿佛又回到前世将死那一夜,她千辛万苦产下孩子,一眼都没看到却被人夺走,接着听到母亲被毒被害的消息,最后她如牲畜一般被灌红花致使血崩而亡……

巨大的悲愤和无力笼罩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像身在一张网里,会被活活缠死。

箱子里,钟妪还穿着那件她去探望母亲时见过的褐色衣裳,她被人屈作婴孩般的侧蜷模样,面色青紫,脸颊残留着红肿的掌印,发鬓凌乱,颈间坠着一绺掉落的长发,显然死前遭受过许多折磨。

纪绰瞧着纪栩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觉比饮了一壶新丰名酒还要畅快,她悠然地品酒:“栩栩,我就知道你会喜极而泣。”

“昨晚我和母亲审了府里下人一夜,才在钟妪的衣柜里查出她尚未用完的乌头毒药,钟妪对此供认不讳。自姨娘小产后,她不耐伺候姨娘病榻,又推托不得主子命令,故而谋划用乌头日复一日毒死姨娘。”

“万幸我们发现得早,姨娘身体还有回天余地。”

她瞥了一眼这死仆,笑盈盈道:“我和母亲也为你和姨娘报仇了,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灌了半斤乌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老妪就一命呜呼了。”

纪栩听着纪绰娓娓道来,感觉胸口似流尽了血一般木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此情此景。

上位者指鹿为马,下人们莫敢不从!

她想起那夜她去母亲院里找钟妪要藏红花时,她对钟妪说,她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可才出言没几天,钟妪便横死在了她面前。

她知道,这是主母和纪绰对她的警告,若再敢轻举妄动,下一个死的,许是她的母亲。

可她们苟且偷生,就会有好下场吗?

纪栩想到前世,只觉万箭攒心。

她察觉自己在流泪,却没有去拭,强颜笑道:“谢谢姐姐和嫡母为我和姨娘做主,惩治真凶、讨回公道……”

纪绰看着纪栩泪如雨下、势若倾颓的模样,这才觉得一吐心底连日在宴衡一事上处于下风的阴郁之气。

她给纪栩斟了盏酒,趁热打铁道:“今日妹妹既然大喜,不如晚上和郎君圆房,我们也都博个彩头?”

说着示意下人抬走箱子。

纪栩闻言,感慨纪绰实懂借势而为,先来招杀鸡儆猴,唬得她服服帖帖,再安排她立刻行事,叫她来不及思索、应对和挣扎,只能如个提线木偶般替她达成目的。

若是前世的她,纪绰一定会得逞。

可今生从她在宴家睁眼的那刻起,她就不止是个入局人,亦在一步一步地破局。

如今,纪绰主动给她递了破局的最后门道,纪栩想了想,佯作推托:“姐姐,我身子还不适……”

纪绰蹙眉:“栩栩,你早一日和郎君圆房,姨娘才能喝上兖州神医开的驱毒养身的药汤啊。”

话里话外,净是拿母亲性命要挟她听命办事的意味。纪栩抹干眼泪,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姐姐……”

刚才故意推拒,不过是为了降低纪绰的防备,省得纪绰见她答应得爽快又起疑心、改变主意,母亲在她们手里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纪绰颔首,把玩着酒盏:“栩栩我也要告诫你一点,面对郎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希望你掂量好了。否则,即便郎君知道了你的身份,要纳你为妾,但姨娘这里,必定会因忠仆背叛伤心欲绝,故自缢而亡。”

“郎君的手长,只在官场,还伸不到纪家的后宅里去,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他愿不愿意为了你一个妾室,与扬州几大世家起了龃龉。”

纪栩深知自己和母亲的处境。

一旦她向宴衡吐露姐妹替身的实情,宴衡许会看在肌肤之亲的面子上庇佑她,但身在纪家的母亲难逃一死。

哪怕她撺掇成功宴衡先发制人,派人去纪家保护母亲安危,但节度使冒然去世家动了干戈,若主母不肯罢休,势必会引得纪家、纪家的姻亲——主母的娘家施家、和与施家有姻亲关系的其他世家向宴家讨要说法。世家大族常以联姻互相结盟权益,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纵使宴衡暗地操作,若主母鱼死网破,刀林箭雨之下,不说宴衡的人手损伤,单母亲的性命亦是堪忧。她不敢冒一点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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