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竹:松懈或纵欲,全无所谓。
加上最近锦锦也没话了,整天带着少年奴仆游荡,让魏侯心彻凉,终于同意息再去看常山军。
驰名后梁的赵国叁军之一,驻在侯家封地的某处圈围。见了息再,他们中有人投尺刀,其余人喧哗,都是山猿和野兽。
魏侯解释:“难驯唉。”观察息再,看他是否露怯,是否为难。
但息再抹去脸上的血,要求比划几下,和这些年轻的士兵很合得来,让魏侯失望。
他阻拦:“这位是息大人,不要失礼。”
“是我侯常说的野心之人。”常山军起哄。
魏侯大窘迫。
息再当没听见,又问营制、人数、习用武器,以及是否车战。
青年士兵们很傲:“大人东问西问,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是又如何。诸位不是常山军?”息再挑眉。
他的话让人兴奋,众军簇拥这位野心之人参观钩矛骑阵,将魏侯丢在一边。
魏侯咬牙忍耐,等息再尽兴,挽手城楼上,趁机说:“大人,哦,君侯,你看,如今我已坦诚,是否可以放我郡自由?”
他拿袖子擦亮石片,请息再看远处的旌旗。
“都是神武将,都有凤凰威,我怎能与之抗衡?到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在城里困了多长时间!让他们先退十里就好。”
城上卷落山风,魏侯屈身,希望说动息再,也不顾自己姿态卑微。
“容我考虑,毕竟魏侯也有错,”息再将石片塞回他上衣,“‘君侯’叫得太晚,令人不快。”
魏侯痴呆,看面前人弯起嘴唇,知道被玩弄。
多日的憋闷让他失智:“息再,你人在我处,注意言行!哪怕我势单力薄,处理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你没见我的常山军?”
息再挽他向后,魏侯便见他的常山军。
众青年被黄昏染面,现出血性:“常山军未尝败绩,我侯说谁路都走不了?”主帅趋避,却侮辱年轻人,让他们无法忍受,
质问声里,有人轻蔑地说:“放纵夫人和公子,以他们所生为亲儿,看来也是真的。”
魏侯最讳这事,听到了,扑进人群,又反手抓息再:“你竟然说了,你什么时候,你,你明明与我有约。”息再示意他去跟常山军解释,见他绝望,这才扶他肩膀:“其实,赵国安好。”
魏侯总结:一个骗子。
他坐在斜阳里,叨念锦锦聪明,无力地问:“即便取胜,不怕别人议论你卑鄙?”
息再从不管他人议论,反而见过许多专注声名者,如魏侯一般落败。现在他满心要看一位有望名的夫人落败,已经不把魏侯放在眼里,人问两叁遍,他才答:“不怕。”
他问众人,赵国叁军是否有高下之分。
常山军自然说常山好,但看息再有招募的意思,又犹豫:“魏侯慷慨,倒是不亏待我们。”
息再让臧复送宝,众青年不屑;送大纛,则各个振奋:“看来大人有仗要打。”
“总之不会辱没常山军。”
息再和他们约法,等一切结束,不会留人麾下,准许他们回郡中。为了让人心安,他添一句:“魏侯同去。”
“息再你——”离庶子受够他的摆布,挣扎起来,却被息再威胁:“现在积薪传信,明天你家丑事遍布后梁。”
魏侯打冷战,没来由地想起几位老友,有的是土豪,有的是贵族,美丑各异,额头都被大梁冠压扁,眼睛都浑浊;过去他们宴会,对比本家荣宠,朝彼此的脸喷口水,从来没觉得丑陋,如今却不同——离庶子作呕,万幸最近不会与他们相见。
臧复在远处看:魏侯哕了一会,终于臣服息再。
常山郡主人下印,侯府邸变成司政所。息再不通道路,先布置传驿,又写一卷什么,交给臧复,让他送到外围的领军人手中。
臧复惶恐:“息再,息,息大人,我连人都不认识……”
见文鸢眼巴巴地看,臧复连忙添一句:“我一个外人怎么送,不如换别人。”
息再说他同行一路,什么忙都没帮,送东西还推辞:“将你留在西平道当俘虏好了。”
臧复被骂走。他这才转看文鸢。
文鸢装不在意。
室内静。男女隔着赵国地图坐。
图是息再少年时绘制。这次远行,他的东西不多,就有这件旧物,方便边走边勘误。到魏侯投降,息再更忙了,将事交给文鸢,让她凭记忆改绘。
文鸢开头战战兢兢,沉下心后,却改得很好。息再有空在她一侧看,没空就间坐室内,两人各忙各的,一眼以为多年同袍。
但同袍不会这样戒备——息再起身:“你想去送?”文鸢惊一下,立刻说“不”,还没躲闪,已被捉住。
息再带她上望楼。
他手凉、有茧、劲瘦,包着她手。皮肤挨皮肤,生温了,又被楼上大风吹没。
木栏前,他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