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甚至予取予求,我要的都能够被答应。不被幸运眷顾的我,遇见了愿意眷顾我的幸运之人。
「……当你像现在这个样子哭泣的时候,我就算不上幸运的人了。」距离很近,我依偎在他的身上,他在我耳畔说话。「你最初想当医生的原因,是为了要救更多人、来减缓对弟弟逝世的愧疚,不是吗?可是现在你已经学会不要再为此过度埋怨自己了,救人的信念也有其他人可以交付。也许将来那条路不是最喜欢最想要的,但至少这条路可以让你拾回一些,以为已经永远再也找不到的事物。」
「你细想,一年前的你会料到有今天吗?你已经可以跟忙碌得几乎见不到面的父亲出席同一场宴会了,你跨出了以前不曾想像过的一步,这一点并不值得你忽视。如果不去想今天的宴会内容是什么的话……」
忽然地就想起了游赐宇在白天说的话,我很难看地在他怀中笑了出来。
「欸。难怪你会在这里啊,我还想怎么时间那么刚好,是不是连你都知道了啊?毕竟宴会的女主角是你邻居嘛,肯定炫耀得很开心对不对?」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不敢看他的眼神,或者说不敢看他眼睛中倒映出的我的模样。
「所以你才说要我把自己打扮成最漂亮的那一个……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了对不对?那我今天好看吗?是不是没有你邻居……不对、是不是不比安宰彦他青梅好看啊?」我垂下了头,试着很没必要地把翘起的裙角抚平,却笨拙得越弄越不如意。「拜託你……拜託你跟我说没有,说我没有她漂亮,这样至少我还找得到一个藉口可以说服我,我到底为什么输了。」
可是游赐宇只是对着我摇了摇头,尽可能用了他最温柔的语气告诉我,不要找藉口,不要逃避,再怎么样都得面对的,面对了才可以好起来。是这样子的。
但被我遗弃在门口的手机,这时候却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游赐宇替我拿了过来。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期盼:「是安宰彦?」他摇头。
「这号码我认得……」他话止住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子寧姐,凌子寧。看起来是在刚刚结束了……要的话我帮你掛断?」
「不用。我接。」
我从他手中拿过了手机。
「喂?」一听见另外一端传来了类似于刚刚后台的嘈杂声响,我几乎没经过思考地冒出了这无比真诚的四个字:「我讨厌你。」还有哭腔。
「……小女孩,你至少装一下吧。虽然说实话我的确也并不喜欢你这一个突然剎出来的情敌,但我终究还是个人,看见一个连小礼服跟高跟鞋都还不习惯穿的小女孩,与我有关的事情哭泣,我也会于心不忍。」
既然如此你就哭出来表达你的诚意啊。
不对。她哭的话也会是因为高兴而哭,跟我想要的哭才不一样。这么一想我又不希望她哭了。
我咬了咬牙,「还有,帮我跟安宰彦传达,我也讨厌他,不对、我恨他。恨死他了。」
「你这小女孩……算了,虽然你的愿望成真也不错,但我打过来是要行一个义务的。」
我本来想直接按掛断,但动作却被游赐宇拦住了。
「由于我是真的真的很深很久的经歷了爱他的这个过程,然而你知道那样子让我曾着迷到不择手段的他,在今夜的最后还是对我说了什么吗?他几乎要向我投降了,用那样子虚脱的语气跟我坦承,哪怕是你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乃至一次的吐息,都足以让他动摇。」凌子寧在电话另端深呼吸了一口气,「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只是想说至少现阶段我能够做的,就是让你知道:从过去到现在的他,都是真的很爱你。」
我禁不住嘖了一声。我果然永远无法了解跟我同性的生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她们根本没有脑子,还是她根本就只是想讲一些板上钉钉的事实把我惹得更生气。
这些我全部都知道啊,他爱的人是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是这样子的话,那你到底是凭什么赢我啊……」我哭着吼,「把他的未来还给我啊!」
她还能淡淡地笑了下。我几乎能想像胜利者玩弄输家,脸上喜不自胜的嚣张得意。
「看他吧,我想应该很快了。」
大概是凌子寧说谎,或者她根本对自己的青梅竹马未婚夫一点都不瞭解的缘故,安宰彦在未来的一年内,连一次都没有对我主动出手。连一次都没有。